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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方言(即泉州話)分佈在今天的鯉城、豐澤、洛江、泉港、晉江、南安、石獅、惠安、安溪、永春、德化、泉州開發區和金門(待統一)等13個縣(市、區)。泉州方言是閩南方言的一個分支。 

  閩南方言是一種超地區、超省界的漢語方言。它主要通行於閩南地區、粵東的潮汕地區和臺灣省的大部分地區,海南省和廣東的雷州半島一些地區以及浙江、江西、廣西、江蘇和福建的中部及東北部地區,也有講閩南方言的。千餘年來,閩南、潮汕一帶有不少人出洋謀生而相繼向外移居。人語相隨,今天的東南亞諸國,有相當一部分華僑和華裔仍然以閩南方言作為他們的交際工具。
 

  閩南方言分佈這麼廣,究其「正宗」,應是福建的泉州、漳州和廈門地區,而泉州方言則是早期閩南方言的代表。這是由泉州在閩南地區的政治、經濟與文化地位所決定的。眾所周知,泉州是閩南開發最早、同時也是福建開發較早的地區。早在唐代,它的經濟已經十分繁榮,泉州位居當時其他五個州府(福州、建寧、延平、汀州和漳州)之首。宋元以來,泉州刺桐港海外交通貿易達到鼎盛時期,與埃及的亞歷山大港齊名,成為海上絲綢緞之路起點。泉州因此而成為閩南地區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泉州的主導地位使泉州方言具有權威性,不斷地影響著漳州和閩南各地的方言土語。以泉州音為標準音的梨園戲這一閩南最古老的劇種和南音這一著名的古老麴藝,從誕生起到20世紀的今天,都沒有因為閩南標準音的轉換而受到影響,泉州人黃謙編寫於清嘉慶年間的韻書《彚音妙悟》 (此書主要用於閩南方言先發音後查字、有五十韻母、十五切音、八個聲調、有音有字的有簡單解釋,有音無字的打圈)一直被當作閩南各地韻書的藍本。由此可見,泉州音在歷史上的影響之大。
 

  廈門話正好是泉漳之間的一個土語,正所謂有「半漳半泉廈門腔」。鴉片戰爭之後,隸屬於泉州府同安縣的廈門被開闢為五個通商口岸之一,從而逐漸成為閩南對外貿易和進出海外的中心。廈門話也因此逐漸擴大影響; 廈門音終於取代泉州音,成為閩南話的代表。 



 
泉州地方文化的載體 
  
 

  文化是人類社會特有的現象,是人的創造活動的產物,人類之所以有文化,而其他動物沒有文化,其原因除腦力發展的差異外,便是語言能力的具備。可以說,語言既是文化的組成部分,又是文化的重要載體。文化正是借助於語言的傳播而獲得積澱,泉州方言,作為泉州地區人民重要的交際工具,為泉州人民的社會生活和獨具特色的泉州地方文化的創立、豐富與發展,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也為泉州文化的向外傳播起了重要的紐帶和橋梁作用。可以這麼說,泉州方言一直伴隨著泉州人民的實踐活動,凝聚著泉州人民的心血和智慧。

  研究泉州方言,可以從中窺見泉州地方文化別具一格的特色,領略泉州這塊熱土的歷史文化風採。單從「鼎」、「墟」、「甘仔得」這三個泉州方言詞中,我們就可以觀察到泉州人文歷史等諸多現象。「鼎」在秦漢之前是全國通用的燒飯做菜的炊具。其後中原漢人南下把這個詞帶到南方,至今還保留在泉州方言中。而北方人在秦漢之後已改稱「鼎」為「鑊」。「鑊」這個詞南渡進入吳語區之後,北方話又用「鍋」來取代「鑊」這一名詞。然而泉州方言在形成之後,其基本詞"鼎"就不再發生更替。從同一炊具由北到南的不同叫法,隱約可見泉州方言形成的時代。

  「墟」在泉州方言中是「集市」的意思。據周振鶴、遊汝傑分析, 「墟」作「集市」義是古越語底層詞在方言中的遺存。今天的壯侗語言仍把集市稱為"墟"; 古代屬於古越語地區的閩、粵,今天的方言保留「呼市為墟」的習慣。而古漢語中的「墟」本作「虛」,是「大丘」、「故城、廢址」的意思,當「墟市」解始於唐宋,是從南方方言的古越語底層詞進入北方古漢語書面語的。從"墟"這個詞的使用,可知中原漢人南下定居閩、粵時南北方文化的接觸和交流。漢人在定居泉州的過程中,先進的漢語逐漸取代了古閩越語,而古閩越語中類似"墟"這樣的語詞就在泉州方言中沉澱下來成為底層成分。

  泉州方言稱「西紅柿」為「甘仔得」。這種叫法源於菲律賓的他加祿語kamati。由此可以得知泉州的西紅柿是從菲律賓等東南亞一帶引進的。外來語借詞反映了泉州地區與域外的經濟文化交流。 

漢語通行泉州- -閩越語沉入底層 
  
  

  最早開發泉州的漢人- -秦之軍民的後裔帶來的是上古漢語,由於他們與閩越人朝夕相處,免不了會受閩越語的影響,多少吸收了閩越語的一些成分。但是總的說來,泉州地區漢人已是主體,閩越遺民不少而且分散,兼之文化較低,因此漢人終以壓倒多數的板塊遷移方式使漢語佔有主導地位,最終取代閩越語。
 

  今天,我們分析泉州方言,仍然可以發現一些古閩越語的遺跡。 

  泉州方言的一些動物名詞往往帶有一個沒有實義的詞頭。例如「蒼蠅」叫「胡螓」[h ?24sin24]。《夢溪筆談·雜誌》說:「閩人謂大蠅為胡螓。」這裡的「胡」字並非「胡蘿卜」的「胡」字的意思。「胡」上古漢語讀音為匣母魚部[gax],這個古音跟德宏傣語的動物名詞語音相近。此外,如「蟑螂」叫[ka44tsua ?24], 「跳蚤」叫[ka44tsau55]、「泥鰍」叫[k ?44liu44]、「蚯蚓」叫[kau24un55]、「螞蟻」叫[kau55hia41]、「螻蛄」叫[dau24pe ?4]。以上這些動物的詞頭跟德宏傣語的動物名詞詞頭[鉀]非常接近,這些很可能就是古閩越語的底層沉積。
 

  泉州方言中還有一些動植物名詞的構詞成分和構詞方式也保留古閩越語的特徵。例如:泉州稱一種常見的魚叫「巴*」[pa44la ?44]。今壯、侗、傣語均謂魚為[pa]。巴la ?44即la ?44魚。又如「荸薺」,泉州叫「馬薺」[be44tsi24]。這第一個音節也是古越語果子類名詞的遺存。古越語稱果子一類詞為[ma], 「荸薺」今武鳴壯語叫[matai]即「地下的果子」,廣州話叫「馬蹄」[mat*I],正是用的古越語詞。而泉州方言中的「薺」則是漢語成分。這是漢越二語的全璧。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這兩個詞素的詞序排列也同於「巴la ?44」,均為修飾語後置。它反映了漢藏語系古越語和古漢語語法上的一些共同特點。 

  此外,今天泉州方言中還保留著一些古閩越語詞。如「拋」(柚子) [p `au44],溫州寫作「橐」,紹興寫作「脬」,福州寫作「*」,但《說文》和《廣韻》以上諸詞皆無「柚子」一義。這個「拋」與東江侗話[p `澳大利亞]音相近。「拋」是南方果樹, 「拋」一詞可能是古越語詞。再如泉州方言稱「水母」為「*」[t `e22]。《集韻》引《南越志》說:「水母東海謂之*。」這可能也是古閩越語的遺留。 

  綜上所述,由於福建的閩越北遷,泉州一帶人去樓空,而因秦亡漢興而不得歸的秦人的後裔,則開始在泉州一帶建立屬於自己的、不受外界干擾的家園。這前後歷時300多年。泉州一帶土地廣袤富庶,朝廷不加干涉,人民安居樂業。這批漢人帶來的漢語在與少數閩越遺民交際中接受土著語言的一些影響,吸引了它的一些語言成分,但基本保留了上古漢語的主要面貌。 
 

 
 泉州方言形成於晉唐之前 
  
   

  過去有人認為:「中原漢人第一次大規模入閩當推東晉」。唐林蘊在《林氏兩湘支譜·閩序》捲一中說:「漢武帝以閩數反,命遷其民於江淮,久空其地。今諸姓入閩,自永嘉始也。」乾隆《福州府志》捲七五《外紀》引路振《九國志》說:「永嘉二年,中州板蕩,衣冠始入閩者八族,林、黃、陳、鄭、詹、邱、何、胡是也。」這種說法無論從史實看,還是從語言自身發展看都是*格不入的。 

  《莆田九牧林氏族譜》說:「入閩始祖祿,永嘉時為晉安太守。」而《九國志》說,陳林諸姓,均以永嘉二年避亂入閩。永嘉二年的晉安,怎麼會同時有兩個太守?《莆田南胡鄭氏譜牒》則說:「永嘉時,其始祖入閩,任福、泉刺史。」當時福建尚無福泉建置,何來福、泉剌史?又如民國《建甌縣志》捲十九《禮俗志》雲:「晉永嘉末,中原喪亂。士大夫多攜家闢亂入閩,建為閩上游,大率流寓者居多。時危京剌建州,亦率其鄉族來避兵,遂以佔籍。」此說如果可信,永嘉入閩不只八姓,當還有危京和他的鄉民們。又唐代林* 《閩中記》說:「永嘉之亂,中原士族,林、黃、陳、鄭四姓先入閩。」比較八姓入閩,豈不少了四姓?可見八姓入閩與其他記載多有抵觸。所以唐代顏師古在注《注書》捲七五《睦弘傳》時說:「私譜之文,出於閭巷,家自為說,事非經典」。 

  歷來族譜記載往往虛構事實以光宗顯祖,誇耀門楣。如唐末王潮兄弟入閩,此後福建出現數不盡固始同鄉。後人都以為閩人祖先皆來自固始。方大琮在《跋方詩境敘長官遷莆事始》中曾對此提出質疑,認為王審知初建國,武夫悍卒,氣焰帶人。閩人戰慄自危,謾稱鄉人,冀其憐憫,或猶冀其拔用。後世承襲其說,世(祀)邈綿,遂與其初而忘之爾,此閩人譜牒,所以多稱固始也。泉州惠安的東下坑李姓,本是*民,為什麼卻自稱是隴西李姓呢?這是因為唐時李世民乃隴西李,李是大姓,少數土著民族為避免漢人的歧視,就偽稱自己是某一大姓的後裔,借以提高族群地位。因此我們認為,對於族譜之類的記載,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應作多方面的比較分析,才不至於被引入歧途。
 

  其實,早在西晉之前,漢人就已到達福建。《莆田縣志》記載,莆田城郊就發現過西晉初墓葬,墓中磚土花三面凸起。旁篆「太康八年八月日作」。太康為晉武帝年號,其八年為公元287年,比永嘉之亂早21年。林宗鴻等《南安豐州西晉太康五年墓》詳細記載了1984年年元月3日南安豐州旭日鄉廟下村發現的一座西晉初塚墓。其墓磚均有模印「大康五年立」字祥,大康即太康。西晉初太康五年(284年)比永嘉之亂早24年。另一個有力的證據是,福建寺廟的興建也是在永嘉之前。《八閩通志》記載:侯官縣十一都靈塔寺建於晉太康三年,今廢; 晉江縣玄妙觀,晉太康中為白雲廟,唐改名老君祠,宋大中祥符中改名天慶,元元貞元年改今名。《南安縣志》記載,延福寺,在南安縣九日山下,晉太康時建,去山二裡許; 唐大歷三年,移建今所; 宋乾德中,改名延福。可見,永嘉之前早有中州人民入閩,他們帶來了所信仰的道教和佛教。 

  總之,諸姓入閩並非始於永嘉之亂,而是在此之前。王充《論衡》雲:「越在九夷, *衣關頭。今皆夏服,褒衣履舄。」這就是說,在東漢時期,閩越人已經開始漢化。《三國志·吳書·賀齊傳》記載,東吳第一次出兵閩中之時,福建豪強詹強、何雄的武裝力量大到足以抵抗孫家軍。其時福建居民結構已是漢越交融,以漢為主。地方志書也對永嘉之亂以前漢人入閩有詳細記載。例如, 《惠安縣志》 :「錦田黃氏,泉之世家著姓。始祖隆公,為東漢公稽令。東漢末亂甚,於建安,棄職避世入閩。」又雲:「黃興,吳孫權將也,與妻曹氏入閩,居邑之鳳山」。 

  倒是有人認為,永嘉喪亂之時,中州人民沒有入閩。王仲犖在《魏晉南北朝史》中認為,永嘉喪亂之時,北方流民南下大抵集中在荊州、揚州、梁州和益州等地,並引譚其驤在《晉永嘉喪亂後之民族遷徙》的統計說,山東河北人遷江蘇; 河南人徙安徽、湖北、陝西、甘肅人移漢中、川西。遷徙蘇、皖、鄂、川各幾十萬,而到較遠地方的湖南、江西才各有萬人左右。據譚氏統計,從永嘉(307年)至太清(547年)二百四十年中,都沒有避亂入閩的記載。況且永嘉喪亂之前的西晉太康三年,福建已有兩郡十六縣。即閩北的建安郡所轄建安、吳興、東平、建陽、邵武、將樂、延平和綏城; 沿海和閩西的晉安郡所轄侯官、原豐、溫麻、晉安、同安、新羅、宛平和羅江。因此可以斷定永嘉之亂北方流民對福建居民社會結構影響不大。
 

值得一提的還有,魏晉時期中原早已方言更迭,與泉州方言所代表的上古漢語有許多不同。其原因之一是人口的流動。 

  漢末三國,中原戰事迭起,人口驟減。據《晉書·地理志(上)》記載,漢永壽三年(157年)全國人口有5648萬人,西晉太康元年(280年)下降為1616年萬人。一百多年來人口少了近四分之三。《魏志·陳群傳》雲:「況今喪亂之後,人民至少,比及漢文帝時,不過一大郡。」由於中原地廣人稀,西晉實行重賞招募投邊地的士民回旭,從而引起西北郡縣居民東遷南漸,導致潼關東西,黃河南北華胡雜處、戎狄各半。所以朱芳圃在《晉代方言考》中說:「即漢時一方之言,至晉時或變為通語......中原方言,幾無一焉。此何故乎?蓋中經大亂,人民遷徙,互相融化之結果也。故方言之劇變,當在漢末喪亂、三國紛爭時代。」中原方言經歷這場大調整,面貌已是全新。唐初劉知幾在《史通·言語》中指出:「魏晉年近,言猶類今。」進一步說明瞭魏晉時期中原通語與唐朝的通用語是比較接近的。周振鶴、遊汝傑和盧海鳴也分別譔文分析說,西晉永嘉喪亂之後,北方移民南渡進入建康地區,由於北來移民在人口、政治、經濟等方面的優勢,北方官話就逐漸取代了吳語。美國漢學家羅傑瑞(傑瑞諾曼底)在《閩語裡的一些古方言詞》中也說,晉朝郭璞時代9276-324年),中國主要方言的分岐是在北方和跨越長江叫做江東(長江以東)或吳的各地區之間。通過上述分析,可以確認永嘉時期北來移民的語言已不再是原來的周秦雅言了。魏晉之際中原一帶正是北方話口語和周秦雅言交雜使用時期, 《切韻》正好反映了這個時期的複雜的語音現象。成書於南朝的《世說新語》就再現出北方話的特片,如出現了疑問代詞「那」,連詞「但」,系詞「是」,副詞「都」,句法上出現「被」字句。董達武在《周秦兩漢魏晉南北朝方言共同語初探》中也談到魏晉南北方話的變化,如以「太陽」代「日」,詞尾「子」、「兒」的出現, 「其」字用作主語賓詞, 「被」字句的出現等。泉州方言從形成開始直到今天,始終沒有北方話這些封閉性詞語和句法特徵。由此可以推論,泉州方言的形成必定早於魏晉。說泉州方言形成於西晉永嘉喪亂之後值得商榷。
 
 
 
 
外來詞、外借詞與文化交流 

  
 
  唐宋以來,泉州經濟發展日益鼎盛,海外貿易頻繁,域外文化輸入泉州,泉州文化也流向海外,這種文化交流和影響必然要在語言上體現出來。泉州方言中的外來詞和域外語言中的泉州外借詞就是文化交流和相互影響的體現。 

  1、外來詞與外來文化 

  泉州方言的外來詞從來源看有三個途徑:一是與西域文化的交流; 二是與東南亞文化的交流; 三是與英美西方文化的交流。這三種文化交流為泉州文化輸入許多新概念、新事物,同時也帶來一批外來詞。

  泉州方言的外來詞如果從借用的時間看,大概有四個時期; 一是漢唐盛大世時期,絲綢之路的開通及佛教的傳入引起文化的接觸和交流; 二是宋元時期泉州港的崛起,使泉州出現「蒼官影裡三州路,漲海聲中萬國商」的繁榮局面,泉州與東南亞文化發生大量的接觸和交流; 三是晚清到「五四」時期,隨著國門的被打開,泉州也舶來了域外的科學文化; 四是我國改革開放以來,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文化的大量傳入。 

  泉州方言的外來詞如果從內容看,主要體現在飲食文化、宗教文化、商業文化和體育文化等方面。
 

  我們日常食用的菠菜,舊名菠*菜。泉州話叫「菠倫菜」[po44lun24ts `ai41]。據《唐會要》說:「太宗時尼婆羅國獻菠*菜,類紅藍,實如疾藜,火熟之,能益食味。」說明這種蔬菜是從當時的尼婆羅國輸入的。「菠倫」系源於古國名palinga (即今尼泊爾)。由於菠倫菜是引進的,所以泉州流傳這樣一句俗語:「要食著食菠倫,要穿著穿綢裙」。
 

  宋元時期,泉州有數以萬計的外僑。印度人、波斯人、猶太人、阿拉伯人、歐洲人相繼從海外而來。當地人把他們統統稱為南海番人,簡稱「番客」[huan44ke41]。這些番客有的娶本地婦女,所生孩子叫做「半南番」[pua~41lam24huan44]。蒲壽庚就是半南番之一。
 

  由於海運和國際貿易的發展,泉州人民的足跡遍及東南亞,許多人最終移居海外。這些人被稱做「過番」[ke41huan44]。這些過番僑民在僑居地娶女結婚,這類婦女被稱為「番婆」[huan44po24]。泉州港衰微後,南海番人減少, 「番客」一詞被轉指華僑,而用「番仔」[huan44a]指稱外國人。



從這個時期開始,泉州方言引進了許多外來詞。例如; 

源自印尼棗馬來亞語:
 

雪文[sap5bun24] (肥皂)語源:sabon

洞葛[t ? ?41kat5] (手杖)語源:tongkat

鐳[lui44] (銅板、錢)語源:duit

斟[tsim44] (吻)語源:cium

巴刹[pa44sat5] (市場)語源:pasar

五*忌[g ?k `a44ki41] (街廊)語源:gokhaki

加步(棉) [ka44p ?41 (b~124)](木棉)語源:木棉

*啤(ko44pi44) (咖啡)語源:kopi

隆溝[l ? ?24kau44] (陰溝)語源:longkang

 

源自菲律賓他加祿語:
 

帕叟[p `e41so] (錢)語源:比索

甘仔得[kam44a~tit5] (西紅柿)語源kamati

達馬哥[tat24ba~55ko44] (呂宋雪茄煙)語源tabako 

源自近代及現代英語:
 

目(頭) [bak24 (t `au24)](商標)語源標記

拾八[sip24pat5] (板手)語源扳手

外面懊賽[au41sai] (出界、糟)語源

述[sut24] (飛速通過)語源射擊

速[sak5] (推)語源推

稟[pin55] (別:動詞)語源別針

錦[gim55] (局:量詞)語源比賽

燭龜蠟[tsiak5ku44la ?24] (巧克力)語源巧克力

(中)巴[(鈦? ?44) pa44] (客車)語源公共汽車 

恤(衫) [sut5 (sa~44)](襯衫)語源襯衣

的時[tiat5si24] (出租汽車)語源出租汽車 


  2.外借詞與文化傳播 

  文化交流包含著雙向性,域外文化對泉州的影響在泉州方言中留下了痕跡; 泉州文化和方言也同樣對其他國家有過較大的影響。這說是說,語言和文化的交流和接觸總是相互滲透相互受惠的- -正所謂投桃報李。

  泉州方言對歐洲影響最大的要數「茶」[te24]了。16世紀下半葉,茶葉開始傳入歐洲, 「茶」這個詞也被借入西方語言。現代英語「茶」叫茶,法語叫thé,德語叫發球區域,都源於泉州方言「茶」的讀音。可見這些國家的茶葉是從泉州海路輸入的。另外,俄語的「茶」叫*,是北方方言「茶」[實驗裝置`a]的對音。可見文化的交流與語言的借用往往是同步的。英語中有bohea (武夷茶)、白毫茶(香紅茶)、oolong (烏龍茶)、congou (功夫茶)、熙春茶(熙春茶)、souchong (小種)等與「茶」有關的詞語,其中bohea、oolong、congou是從泉州方言中翻譯過去的。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是,英語在翻譯「紅茶」和「綠茶」時的方式:「綠茶」绿茶, 「紅茶」红茶。顯然其定語意譯的角度與我們的不同,漢語取茶水的顏色,英語取茶葉的顏色。 這種譯法可謂英語和泉州方言的合璧。
 

  泉州是華僑的故鄉,是南洋群島僑民的祖籍地。泉州華僑在遠航東南亞各國經商時,不僅帶去泉州的特產,也帶去泉州的方言和文化。據統計,菲律賓馬尼拉的華人在1971年年的人數,大大超過全菲其他外國人的總和,可知泉州人在菲律賓影響之大。泉州人帶去泉州文化,諸如崇拜祖先、厚葬死者、數世同堂等風俗習慣。許多菲律賓人的姓名也源出華僑之姓。據說呂宋島上的仁加因市(Lingayen)是因中國盲人林加延而得名的。



菲律賓他加祿語中可以找到許多泉州方言借詞。例如:
 

hatsing的(打噴嚏) diko (二哥) bihun (火粉、即粉乾)

kuga (姑爺) ukoy (烏糕) caipo (菜脯,即蘿卜乾)

在印尼- -馬來亞語系中,泉州方言借詞也不少。例如:

misoa (面線,即線面) tangué (冬瓜糖) tahu (豆腐) 

kongko (講古,即聊天) tauké (頭家,即老闆) sinsé (先生,即中醫) 

singkék (新客) kuntau (拳頭) kia-kia (行行,即走走)  
 
 



熟語與地方文化 
  
   

  熟語是在人民大眾中廣為流傳的固定詞組。與普通話一樣,泉州方言也有大量的熟語。例如,從口頭俗語中產生的成語:

  水清魚現、水流破布、有七無八、軟塗深掘、空嘴哺舌、七吐八吐、牽聲拔調、無鼻無目、搬嘴小姑 

  從生產和生活經驗中總結出來的俗諺: 

  雨沃上元燈,日曝清明種、六月起風台,寒死簡仔栽(孩子)、講長講短,講食煞尾、有存存刀砧,無存呣免* [siam44]、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龜笑鱉無毛、過時賣曆日、俗物無好貨

  民間習用的形象風趣的歇後語:

  頭殼戴烘爐- -熱炊炊

  囂六雞啼半暝- -無準節

  六出祈山- -拖老命

  鴨仔落水身就浮- -事到便直

  瘦馬也有一步踢- -人不可貌相

  賣墨魚笑補雨傘- -汝烏(黑)我也烏

  雞仔飛上樹- -假鳥

  老鼠穿草鞋- -腳較大身

  許多通俗化、口語化慣用語:

  柚柑命、頭路直、大嘴斗、請帶辭、偷食步、無頭神、一粒一、出壞譜、壞剃頭、大相狗、三八氣、胡溜漂
 

  泉州方言的熟語與普通話最大的不同在於,其來源是民間口語。人民群眾的口語是泉州熟語的源泉,人民群眾往往喜歡用形象化的詼諧的語言來表達豐富多彩的實際生活,因此熟語的這種土生土長性自然也就反映了地方文化的特色。限於篇幅,本節僅將熟語中的歇後語和俗諺獨立出來,分析它們所表現出來的一些地方文化色彩。



泉州音在歷史上的影響之大 
   

      泉州方言(即泉州話)分佈在今天的鯉城區、豐澤區、洛江區、泉港區、晉江市、南安市、石獅市、惠安縣、安溪縣、永春縣、德化縣、金門縣和泉州經濟開發區等縣(市、區、管委會),其使用人口達658萬多人。泉州方言是閩南方言的一個分支。

 
  閩南方言是一種超地區、超省界的漢語方言。它主要通行於閩南地區、粵東的潮汕地區和臺灣省的大部分地區,海南省和廣東的雷州半島一些地區以及浙江、江西、廣西、江蘇和福建的中部及東北部地區,也有講閩南方言的。千餘年來,閩南、潮汕一帶有不少人出洋謀生而相繼向外移居。人語相隨,今天的東南亞諸國,有相當一部分華僑和華裔仍然以閩南方言作為他們的交際工具。

 
  閩南方言分佈這麼廣,究其「正宗」,應是福建的泉州、漳州和廈門地區,而泉州方言則是早期閩南方言的代表。這是由泉州在閩南地區的政治、經濟與文化地位所決定的。眾所周知,泉州是閩南開發最早、同時也是福建開發較早的地區。早在唐代,它的經濟已經十分繁榮,泉州位居當時其他五個州府(福州、建寧、延平、汀州和漳州)之首。宋元以來,泉州刺桐港海外交通貿易達到鼎盛時期,與埃及的亞歷山大港齊名,成為海上絲綢之路起點。泉州因此而成為閩南地區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泉州的主導地位使泉州方言具有權威性,不斷影響著漳州和閩南各地的方言土語。以泉州音為標準音的梨園戲這一閩南最古老的劇種和南音這一著名的古老麴藝,從誕生起到20世紀的今天,都沒有因為閩南標準音的轉換而受到影響,泉州人黃謙編寫於清嘉慶年間的韻書《香音妙悟》一直被當作閩南各地韻書的藍本。由此可見,泉州音在歷史上的影響之大。 




資料來源 : 百度泉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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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族群,或者是一個民族,伊應該是以相近的語言、風俗、習慣、歷史、背景、意識...等等的文化內涵來做共同認定的...



共同認定的民族,因為過去地形的關係,致使交通卡不便,所以在交流相對卡少,加減會造成語言的地區性差異。根據語言學的角度,比較同源詞的差異,若超過10%,加上腔調的差別,就造成一定程度交流的困難,所以共同民族內部的交流,有可能需要借助一個比較卡會當得著多數認同的"共通語",來做地區性差異之間交流的工具。




"共通語"的選擇,應該是以多數的人口為基礎,上好佮各地區的差異性是卡小的,並且具備文化之傳統以及創新...領頭作用的角色。



但是"共通語"的產生,應該袂當去損害各地區原有的語言特色,只是"聽有就好"的交流"工具",並無法度做為地區性文化的載體。



就是講...咱無贊成所謂的"統一標準語",因為每一個地區性的語音攏是民眾自發性認同的標準了,為著族群間的交流便利,用一個"共通語"來做非必然的選擇之一,是可能的需要。






河洛語(ho7-lo2-gi1),是一個獨立的語言;河洛民族,是一個獨立的族群...




河洛人會運用智慧來做族群的加強交流,以及尋求文化的發展佮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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