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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的額頭

我是從小就有在注意客家人的額頭,因為我的姨丈是台中東勢的客家人。會開始注意股票也是因為我這個姨丈,因為他在我們還在念書時,就常常會借我們的身分證去抽新上市股票。我姨丈做人真分張(不藏私會分享),我剛出社會就幫我抽中2張台積電。

我姨丈人蠻厚道有責任感的,沒有一般客家人給人小氣、九怪的刻板印象。而且也喜歡吃海鮮、泡烏龍茶,所以跟我們家族相處,完全沒有隔閡。他在基隆的協和電廠上班,我們去基隆玩,除了去北海岸走走,也會帶我們去海釣。我最喜歡跟他夜間去釣軟絲仔,在海邊的「肉粽」走跳真的要很小心。海港的不遠處,會有許多的漁船往海水下方照射強力燈光,說是在抓小卷仔。我們則把綁著小卷形狀的倒鉤假餌釣桿,甩向較遠處的海床,然後轉著紡車輪把線慢慢收回來,看看假餌有沒有軟絲仔被鈎釣上來。我們家族都喜歡吃生魚片,到基隆有最棒的帶皮紅甘生魚片,還有軟絲仔的生魚片。這兩樣生魚片,也是他們回台中時都會帶回的佳餚。
身為客家人,有趣的是他卻是我們家族中,跟我爸、我…三個人是最早支持民進黨的。他還找我跟我弟他們,去投資當時剛要成立的民視無線電視台。但是我從小就發現我姨丈的額頭較圓凸,台語講做是「酷頭(叩頭)」。而且他的弟弟、妹妹,甚至他的母親,額頭也是較圓凸的。當然我的兩個表妹及一個表弟,額頭圓凸得相當明顯。姨丈的弟弟我們小時候曾經在我爸的鐵工廠當學徒,也是我二舅最好的朋友,所以跟我們都很熟。不過他在很早的時候就因為肝癌去世了,去世前我們看過他,整個身子都乾瘦如柴,但是腹部卻非常腫脹。
以前小時候去客家庄,都覺得蠻詭異的,客家的饅頭不是像我們ㄧ般看到立體方形的,而是像圓型的包子,但是裡面完全沒有餡料。出社會我偶爾會特別注意表明是客家人的額頭,發現不少客家人不但額頭圓凸、後腦杓有的也蠻凸的,前凸後凸的,蠻像布袋戲「六合三俠傳」裡的盤谷公。
以前還有個「鄉野傳說」,說的是我們國民零嘴之一的「可樂果蠶豆酥」在客家地區不能買,要改成「碗豆酥」。那時候我們聽到了都覺得很有意思,這種超喜歡的零嘴,為啥客家人不能吃?後來聽說是客家人的「蠶豆症」的比例較高,有「蠶豆症」吃了會讓病症併發,不過現在可樂果都改成碗豆酥了,因為非客家人也會有蠶豆症的。其實當時我們根本也不知道啥是「蠶豆症」。因為我姨丈也是客家人,也沒聽過他們提到這「蠶豆症」什麼的。當然是後來我在研究族群文化有關「分子人類學、體質人類學」時,才看到有關「蠶豆症」、「地中海型貧血症」有關的資料,才恍然大悟。
地中海型貧血又稱海洋性貧血,是一種遺傳性疾病,台灣約有6% 的人口帶有此基因,因血紅素基因的異常而產生異常血紅素,以致紅血球容易被破壞而引起貧血。
這裡有份三軍總醫院對「地中海型貧血與缺鐵性貧血」的說明,有興去可以去看一下 https://wwwv.tsgh.ndmctsgh.edu.tw/unit/10021/19981
 
帶有「地中海型貧血症」基因的患者,缺少正常的血紅蛋白,紅血球攜氧功能差,體內主要造血器官骨髓與次要造血器官肝臟、脾臟均會進行旺盛的造血作用,但造出的紅血球也多半品質不佳,會造成骨隨與肝脾的負擔。骨髓會侵犯周圍的皮質骨,使骨骼較脆弱。患者在一歲時就有了顯著的顱骨改變:隆起的額頭和顴骨,塌陷的鼻梁,加寬的眼間距。腫大的肝脾和鐵沉積的內臟,使得病患兒童腹部顯著隆起。 (維基百科)
「地中海型貧血症」顧名思義,最早就在亞歐非一帶的地中海地區被發現的,舉說奇緣於希臘。在非洲、中東、東南亞、臺灣、中國等許多地區都十分常見,所以最常罹患海洋性貧血的有義大利人、希臘人、中東人、南亞人以及非洲人。台灣約有6% 的人口帶有此隱性基因,這種遺傳性的血液疾病。它沒有傳染性,也無法根治,而且男女患病機率相同。
「蠶豆症」正式的名稱是「葡萄糖六磷酸去氫酵素缺乏症,又名G6PD缺乏症」,是種X性染色體的遺傳疾病,由於男性只有一個X性染色體,所以帶原率高於女性。由於協助葡萄糖進行新陳代謝的酵素缺乏缺陷,導致無法正常分解葡萄糖,容易引發溶血反應,可能被誘發感染,如蠶豆、樟腦丸、紫藥水、薄荷腦及特定藥物引起的。主要症狀包括黃疸、精神不佳,嚴重時會出現呼吸急速、心臟衰竭,甚至休克而有生命危險。
從「遺傳人類學」來看,「蠶豆症」、「地中海型貧血症」的基因,可能是古代對抗普遍存在熱帶及亞熱帶地區位於赤道周圍的廣大帶狀區域的蚊子所傳播的「瘧疾Malaria」,所產生的一種基因缺陷。說是缺陷,但在古代的那些特定地區,卻是一種適應環境的優生基因。在台灣平均每一百個新生兒中,就有三個病例,其中男性發生率比女性高。「蠶豆症」除了客家人高發之外,原住民如阿美族...等等也是高發群體。
根據統計,蠶豆症和海洋性貧血為客家人好發的疾病,為什麼客家人罹此兩種疾病比例會比其他族群高? 苗栗為恭紀念醫院陳振文院長表示,這可能是客家人的民族性較團結,也很少和外族通婚,因此有海洋性貧血的基因較容易保留下來代代相傳,而苗栗縣多為客家族群,相較之下盛行率也較高。
俗話說:「前叩金,後叩銀」,前凸指的是額頭凸,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天庭飽滿,這樣的人財運好,富貴多,所以比喻為金。 後凸則指的是後腦勺,後腦勺凸起也被稱為異骨凸起,也是大富大貴的象徵,所以比喻為銀。
在中國,「蠶豆症」、「地中海型貧血症」的基因,長江以南的早期先住族群也較高發。除了大多數的少數民族之外,客家人也是最顯著的高發族群。所以客家人的「中原論」,很多其他族群拿「蠶豆症」、「地中海型貧血症」的標誌基因來圍剿客家族群。很熱鬧,但是這我們就不深究了。
我的姨丈,差不多在十年前從電廠退休後大約2、3年就仙逝了!去世前他曾來我家,就一直精神蠻疲倦地閉目養神。問我阿姨他的情況,都只講是「血液疾病」,當時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實在太突然了!現在想想,我姨丈還有他的弟弟拿時候的情況,真的覺得遺傳性的因素,實在太可怕了!
 
在台灣,除了我之前寫的一篇關於族群標誌姓氏的以外,我們要去判別一個人的族群屬性,除了外觀,還可以從語言特徵。像客家人的講話,鼻音較重,聲母(子音)多氣音,講華語時,往往 iou(ㄧㄡ)會講成 iu(ㄧㄨ)。有位語言學曾經研究,東南亞的地圖ㄧ打開,英文譯名都一堆 n、ng,認為陽聲韻是南亞語的特色。可能不太正確,從分子人類學的角度,應該是O系的語音特色,藏緬語的陽聲韻也不少。
反觀我們河老人,鼻音退化明顯,聲母次濁鼻音都退化成全濁塞音,如 m、n、ng ---> b、l(d)、g。f(ㄈ)、h(ㄏ) 不分,講華語時,f 會唸成近似 h;陽聲韻白讀很多都退化成半鼻音,如 m、n、ng --->N(nn、~)。華語來源不明的清捲舌擦音/ʂ/,都會唸成近似 u 及小部分 i 的音,如「是」唸成「素」。而且多數唸不準捲舌音,而客家人捲舌音則更到位,且更廣泛。河老人裡面,可能就屬潮汕人鼻音最重,聲母m、n、ng沒有明顯退化,但是韻尾響度變大,n(ㄣ) 都變成 ng(ㄥ),連入聲韻尾 t 也變成 k,明顯是自然流變或守舊,非完全受粵、客的影響,雖然長江中下游那邊的語言也很多 n、ng 不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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