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蛋民名稱的由來與演變


1.白水郎與蛋民,蛋或蜒民之稱呼最早見于東晉蜀郡人常璩所著《華陽國志》卷一:“其地東至魚腹,西至棘道,北接漢中,南極黔潼。其屬有倧、濮、苴、共、奴、獽、夷、蜒之蠻”。此前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在蜒字條下注有“南方蠻也”。足見其源流最早可以追溯至漢晉時代。唐宋以來,福建、廣東、浙南沿海一帶居住著水上生活的族群,史稱“庚定子”,亦稱“盧亭子”或“白水郎”。
如宋代樂史著《太平寰宇記》“明州”篇就說:“東海上有野人,名曰庚定子,舊說雲昔從徐福入海逃避海濱,亡匿姓名自號庚定子。土人謂之白水郎。脂澤悉用魚膏,衣服兼資絹布,音訛亦謂之盧亭子”。所謂“從徐福入海逃避”並無根據,顯系附會。同書“泉州”篇亦載:“泉郎,即州之夷戶,亦曰遊艇子,即盧循之餘。晉末盧循寇暴為劉裕所滅,遺種逃叛,散居山海,至今種類尚繁;唐武德八年(625年),都督王義童遣使招撫,得其首領周造菱、細菱等,並受騎都尉,令相統攝,不為寇盜。貞觀十年(636年)始輸半課。其居止常在船上,兼結廬海畔,隨時移徙,不常厥所。船頭尾尖高,當中平闊,衝波逆浪,都無畏懼,名曰‘了鳥船’。”

明代地理學家王士性曾追記廣東、廣西的東江、西江和珠江“三江蜒戶其初多廣東人,產業牲畜皆在舟中,即子孫長而分家,不過為造一舟耳。婚姻亦以蜒嫁蜒,州縣埠頭乃其籍貫也,是所謂浮家泛宅者。吳船亦然,然多有家在岸。”
還說到廣東“廉州中國窮處,其俗有四民:一曰客戶,居城廓,解漢音,業商賈;二曰東人,雜處鄉村,解閩語,業耕種;三曰俚人,深居遠村,不解漢語,惟耕墾為活;四曰蛋戶,舟居穴處,僅同水族,亦解漢音,以採海為生。郡少莊稼,所資珠璣,以亥日聚市,黎、蛋壯稚以荷葉包飯而往,謂之‘趁墟’”。

由此可見,“白水郎”是福建早期蛋民的專用稱呼,其名稱最早始於唐宋之際。文中可知時至明萬歷中葉,廣東、廣西一帶的蛋民已有明顯的漢化特徵。


2.白水江、白水郎與蛋民的娛樂文化再看“白水江”。梁克家編著、成書于南宋淳熙九年(1182年)的《三山志》,較早記述了閩東地區白水江一帶蛋族的生產和生活情況。該書卷六地理類“海道”篇說:“至錢夯頭,諺雲:‘錢夯頭,無風自球流。’言盪漾也。白露門,或曰即白水江也。白水,即停船之處。泊莆門寨前。”可見,此處“白”同“泊”,是停泊之意。同卷還載:“西南:沙埕港,源出溫州界,至桐山東入海。白水江,《舊記》:‘縣東北百七十裡。《寰宇記》:‘白水郎,夷戶也。’亦曰遊艇子,或曰盧循余種,散居海上。……蔡(襄)學士《雜記》:‘福唐水展船,舉家聚止聚止于。寒暑、食飲、疾病、婚娶,未始去。所謂白水郎者,其斯人之徒歟。’”
所記文字與上引《太平寰宇記》大致相同,略有出入。王存等寫於北宋中葉的《元豐九域志》“福建路”也有關於關于白的記載:“福建路 大都督府,福州,長樂郡,威武軍節度。縣一十二。……望,長溪。州東北五百四十五裡。四鄉。黃崎一鎮。玉林一銀場、一鹽場。有仙遊山、白水江。”


關於這個“白水江”,《輿地廣記》卷三四、《輿地紀勝》卷一二八、《文獻通考》卷三一八“輿地考、福州長溪縣”均記作“白水江”。《讀史方輿紀要》卷九六“福寧州長溪”載:“舊志:州西南百七十裡有白水江。”有些史地古籍作“白水山”,當誤。長溪,即霞浦縣,元代稱福寧州,明代沿之,清雍正時升為福寧府,乾隆四年(1739年)析舊州之東部望海等4裡為福鼎縣。是閩東蛋民的主要活動區域。按史書記載推斷,至遲至唐末宋初,白水郎即蛋民已經聚居聚居于,以白水江一帶為中心,以船為家,漂泊漂泊于之上。民國《霞浦縣志》卷八“名勝志”就形象地記述了蛋家的祭神文化活動:“(竹嶼)村于水中央,舍漁無以業也。然終歲業於漁,安保無石尤馮夷之我戲者,則神其亟亟矣!神于江即神於村,漁民能不歡欣鼓舞,醵金為會,以神我江神耶!惟其序際三春,人人焚香薦鮪。村分兩澳,夜夜擊鼓吹竽,景足樂也。乃歌以侑神聽,歌曰:‘咿咿啞啞水生涯,漂漂泊泊船為家。赫赫洋洋如在上,風風雨雨休嘆嗟!舉網得雨歸媚婦,今年魚利果無差。三月廿三神有誕,家家報賽紛喧嘩。脫蓑卸笠鞫巹神,神其同我飽魚蝦。”
文中可見白水江一帶的蛋民在三月廿三日這個媽祖誕辰日進行祭祀活動的熱鬧情景。該志卷二十五“藝文志”收錄寧德貢生張文煜“福寧郡賦”中有詞句“外之鮫戶蜒蠻,網兜坭採;石首銀鱗,錯珍可愛。”說明蛋人善於捕撈石首(即黃瓜魚)之類的海產。淳熙《三山志》還記述了福唐(今福清)“海口去鐘門不遠,巡檢廨宇移置不常。寶元以前,治鐘門,從本州抽差屯駐本城軍員兵級一百人。皇佑、至和、嘉佑之間,移海口,尋復舊。……治平元年,議者復謂:‘蕃客多由海外經入兩浙,海澳四畔,皆漁業小比,不宜使諸卒重擾之。’於是復歸海口管,軍員兵級四十八人,仍兼本鎮煙火公事,兼沿海巡檢。”


可見當時沿海聚居有大量蛋民,官府在此駐屯軍士,以保證蕃客進出港口安全可靠。入宋之後,在水上人家稱呼上有所變化,有關古籍使用了“白水郎”與“蛋戶”的雙重稱謂。如《太平寰宇記》“嶺南道、廣州、風俗”說:“蜒戶,縣所管,生在江海,居於舟船,隨潮而來,捕魚為業。若居平陸,死亡即多。似江東曰白水郎也。”談到嶺南蜒人與江東白水郎同屬一種,且難以適應陸地生活。蛋民已作為政府統一管理的對象,需要承擔相應的賦稅。南宋莆田學者劉克莊《後村集》“漳州諭畬”也說:“然炎昭以來常駐軍,於是豈非認其壤接溪峒,苑葦極目,林菁深阻,省民山越往往錯後,先朝思患豫防之意遠矣。凡溪洞種類不一:曰蠻、曰瑤、曰黎、曰蛋,在漳曰畬。”可以看出,唐宋之時人們對蛋民只有一些膚淺的認識。
入明之後,閩籍學者對白水江與蛋民之間的關係,以及蛋民的類別與分布有了比較清晰的概念。如閩省莆田黃仲昭《八閩通志》“地理類、本州”在“白水江”條目下有如此文字記述:“閩之先居海島有七種:盧亭、白水郎、樂山、莫徭、遊船子、山夷、雲家之屬是也。此江(指白水江)在州西南一百七十裡,先是白水郎停舟之處,因名。按州志謂,昔閩人先居海島者有七種,或雲白水郎乃盧循余種,散居海上,以船為家,衝破逆浪,略無懼憚。唐武德中,招其首領降之。二說不同。”


這裡體現了有關蛋民起源的二種看法。該書“泉州府晉江縣”還反映了福建閩南沿海有蛋民居住,如“澎湖嶼,出海門舟行三日始至,屹立巨浸之中。環島三十六,居民苫茅為舍,皆業耕魚。”
同書“泉州府同安縣”亦載:“浯洲嶼十七都至二十都之民,皆處其上,凡二千餘家,多產魚鹽。”


這些都是蛋民活動的集中地區。嘉慶《福鼎縣志》卷二“山川”有關白水江的記載與上述文字相似,卷五“海防”錄《三山志》“紹興三十年,令安撫司籍募土豪、水手。漳、泉、福、興積募到船三百六十只,水手一萬四千人。仍於瀕海巡檢下士兵內取七分識水勢人,每月一次同土豪、水手船出近海港口,僅閱三五日,復回本處。”


可見至宋代紹興年間,蛋民已作為水手參加巡守海防。二、蛋民的源流與發展各地蛋民的起源有各自的說法,然而基本上大同小異,均與早期越族有關。僅以福州蛋民的起源為例,就有四種說法。第一種說法即以《隋書》“南蠻傳”為代表,以為是閩越族後裔。第二種說法即以《太平寰宇記》為代表,以為是東晉、劉宋時期孫恩、盧循起義軍失敗之後散落民間之孑遺。第三種說法,即陳文濤《福建近代民生地理志》所雲:福州一帶元末曾是軍閥陳友諒統治地盤,其敗兵為明軍所驅遷者即今蛋民,所謂“九姓漁戶,明太祖滅陳友諒,俘其子孫貶入舟居,賤同樂戶,不與齊民齒。”第四種說法以鄭拔駕《福州旅行指南》和(日)野上英一《福州考》為代表,認為蛋民是蒙古色目人種,元末被明軍追殺,驅逐入海,遂以船為居,捕魚為業。
我們以為第三、四兩種說法根據不足,難以立論。而第一、二兩種說法不能分割開來,應當有機地結合起來予以重新審視。嘉慶七年(1802年)進士、曾經在清道光年間五任江蘇巡撫並兼署兩江總督的福建長樂籍人士梁章鉅,其著作《歸田瑣記》卷三“閩蠻互稱”就曾挖苦嘲笑那些歧視閩粵為化外之地者。他說:“今之連江、羅源及順昌諸邑山谷間,有一種村氓,男女皆椎魯,力作務農,數姓自相婚姻,謂之畬民,字亦作佘,意即《漢書》所雲‘武帝既遷閩越民于江淮間,虛其地,其逃亡者自立為冶縣。’……則是古人合蠻、閩、吳、越而一之。”


梁章鉅認為古代學者將南方各少數民族的概念混淆,而這些民族向內地的遷徙以及與漢族的交往則不可否認。實際上他這裡是談到了周邊少數民族的逐漸融合與漢化問題。正如考古學者所說:“漢越兩種文化的交融過程是逐步的而不是突發式的。在秦漢及其以後很長一段福建原史時期,漢化過程中的閩越文化仍然不斷發展。……所以閩越地區戰國秦漢考古發現基本上反映了閩之地吸收楚漢民族先進文化以及楚漢民族入主福建,閩越文化在漢文化逐漸佔據主導地位過程中頑強延續的歷史畫面。”


閩越貴族被遷往江淮之後,大量部屬則“遁逃山谷間”,直至魏晉時陸續復出,被史家稱為“山越”。《漢書》“嚴助傳”所概括的閩越人“斷發文身之民也……處溪谷之間,篁竹之中,習於水斗,便於用舟”,這與蛋族傍水而居的習性均極為相似。因而顯示了閩越族與蛋民之間的淵源關係。蛋民崇拜蛇圖騰的文化特徵,從事水上活動的生產方式,以及迄今為止流傳於蛋民中的民族源流的傳說,說明福建蛋民確實是起源於秦漢時期的閩越族。許多學者已有專論,此不贅言。另外,由於東晉時期江浙一帶所爆發的孫恩、盧循起義,起義成員中大量是山越出身的水上人家,而起義失敗之後這些人南遷並聚集於閩江及其支流,所以也成為蛋民的主要來源。
如《晉書》卷一百“孫恩傳”載:起義軍“自海攻上虞,殺縣令,因襲會稽,害內史王凝之,有眾數萬”;“凡八郡,一時俱起,殺長吏以應之。旬日之中,眾數十萬。”孫恩兵敗後,“男女二十餘萬口,一時逃入海。……累戰,恩復大敗,於是漸衰弱。復沿海還南,裕亦尋海要截,復大破恩于扈瀆,恩遂遠迸海中。”孫恩投海自沉後,其妹夫盧循率領余部向福建、廣東沿海轉移,成為沿海水上居民。這個時期水上居民中包含有大量孫恩、盧循從會稽等8郡攜帶而來多達數十萬的農民。再加上這個時期也是北方漢人遷徙入閩的高峰期,東晉、南朝封建政府十分重視對福建沿海的開發,在閩中溫麻設立船屯,修造船隻,其範圍包括今連江至寧德境內。並招集了許多水上居民來充當船戶,“魏晉時代的溫麻船,亦即溫麻五會船,就是日後福建水上蛋民的五航船。溫麻船屯所管治者,就是溫麻五會船,或五航船的屯戶。魏晉時代盛行軍事屯田,因此在福建的水上蛋民亦被編入作為軍事屯田的客戶。這批代替屯田兵耕種屯田的少數部族--福建的水上蛋民(白水郎)轉化為屯客,他們以此和一般的農民一樣,除了繳納戶調田租外,又要分擔徭役”。


由於這批人不堪忍受屯田主的盤剝,憤而參加孫恩、盧循領導的起義者當不在少數,因而宋代史家將之視為是福建蛋民的來源,確實言之有理。所以我們認為?民當源於閩越族後裔與孫恩、盧循義軍成員。




再談蛋民的宗教信仰。


以福州地區蛋民為例,明清時期他們主要信仰閩越王無諸等先祖及蛇神圖騰崇拜外,還信仰媽祖、戚奶等民間諸神。清末民初至今,則主要是信奉天主教,崇拜聖母瑪利亞。蛋民信仰媽祖林默娘,“多於船中奉祀天后聖母”,用黃色符袋寫上“供奉媽祖娘娘神位”懸掛艙中,早晚朝拜以求行船平安。上引三月二十三日即媽祖誕辰,閩東?民聚會慶祝。每年七月三十日“地藏王誕”時,蛋民特製“冥頭”,準備香燭、冥衣、紙錢到田頭供祀“下界爺” 祈求保佑。
蛋民還崇祀七星奶,俗稱戚奶,廟址位於井樓門外通天境。相傳該廟主祀之神為女性,名戚柯玉笙,其夫戚梁為宋末參將,鎮守金墉。元兵入中原時,戚梁以身殉國,其妻玉笙率幼孺婦女退守金墉35裡之外的葫蘆套,不幸被私通元兵的下屬凌飛彪暗害。眾人深感戚柯氏保民之功,遂建廟奉祀。久而久之,蛋民將其視為自身的保護神。如上所引,多數蛋民自認是戚奶義子。清末民初,隨著天主教的東漸,傳教士將蛋民列為主要宣教對象,因而船民信仰者驟增。

《福州天主教簡史》載,光緒二十五年(1899年)之後的15年裡,西班牙多明我傳教士蘇瑪素在福州城區增設定遠橋天主教堂(今天主教西門教堂)、澳尾巷聖若瑟大修院,並於倉前山主教公署內建起一座小教堂,于南門旗下街建校舍,辦楊光兩等小學堂,還於北門外北庫巷置仁愛堂收容鰥寡孤獨之人。閩江下游一帶蛋民多在這一時期依靠“洋教”勢力上岸定居。因而信教人數激增,世代相沿成習,遂使水上居民群體成為福州天主教徒的主體。據解放初民政部門的統計,水上區共有天主教徒1069戶;1951年的統計,天主教徒有5589人,但信仰媽祖的還有11732人。
民國《霞浦縣志》卷八“名勝志”就形象地記述了蛋家的祭神文化活動:“(竹嶼)村于水中央,舍漁無以業也。然終歲業於漁,安保無石尤馮夷之我戲者,則神其亟亟矣!神于江即神於村,漁民能不歡欣鼓舞,醵金為會,以神我江神耶!惟其序際三春,人人焚香薦鮪。村分兩澳,夜夜擊鼓吹竽,景足樂也。乃歌以侑神聽,歌曰:‘咿咿啞啞水生涯,漂漂泊泊船為家。赫赫洋洋如在上,風風雨雨休嘆嗟!舉網得雨歸媚婦,今年魚利果無差。三月廿三神有誕,家家報賽紛喧嘩。脫蓑卸笠鞫巹神,神其同我飽魚蝦。”文中可見白水江一帶的蛋民在三月廿三日這個媽祖誕辰日進行祭祀活動的熱鬧情景。



近年來,在此類群體中,信仰天主教的群眾有逐漸增長的趨勢。同樣,在沙縣、南平、順昌三地,因地處閩江上游交通要道,是漁民、船民雲集之處,也是蛋民棲身之所,因而在這個群體中信仰天主教的相當多數。如《建甌天主教簡史》所記:“教區的教民,幾乎都是城市和農村的貧農和船民,文化水準也很低。……建甌教區各堂口的教友數八角堂天主堂的船上教友多,而且是祖輩相傳的老教友。祖輩相傳,全村信教的數崇安的掛墩分堂。”

建甌縣也是閩北地區蛋民的集中之地。近代,福建蛋民受天主教影響較為深刻。總之,蛋民作為漢族中一支特殊的民系,其族源及文化均十分悠久。即使在明清時期閩、粵蛋民漢化之後,還保留有若干閩越的主要的文化特徵。歷代封建政府與統治階級對其歧視、欺凌,並試圖加強管理。作為漢族的民系之一,閩、粵、台三地蛋民為開發內河與海洋的漁業和交通事業作出了貢獻。蛋民的文化及其宗教信仰的變化值得我們進一步深入研究。






福州蛋民調查, 吳高梓, 燕京大學社會學系, 1929年6月

調查時間:1928年8月中旬至9月底。

調查緣由:原本吳高梓想去調查福州北嶺的畬民,但因為其時北嶺匪患甚重,為安全考慮,吳高梓轉而去調查福州城內外的蛋民。


1. 稱謂由來:
(1)福州市民稱蛋民為“科題”,疑為“裸蹄”。
(2)蛋民自稱“科題”乃“郭倪”二字轉音,原蛋民有“郭”、“倪”二姓。這個說法吳高梓不以為然。
(3)“曲蹄”:疑為睡姿“曲蹄”。
(4)“訶黎”,見閩詩人張亨甫(道光間紹武人)風土詩:“閩俗真殊異,遺風自漢唐。手香籠苜莉,齒黑嗜檳榔。訶囝誰能賦,訶黎不可祥。家家愛魚菜,疑是海人鄉。” 黎,民也;訶,斥也。“訶黎”:訶斥之民?


2. 社會地位:
民國以前:(1)不准陸居;(2)不准穿綢;(3)不許讀書;(4)不許應試
民國以後逐漸解放束縛


3. 家庭制度與經濟:
工作多為渡客。從台江汎到舍人廟,泛船浦、海關埕一帶,來往每人8枚銅元。小火輪船捐每月2元4角,搭客過江的渡船月捐1元2角。
蛋民居住與營業地點:台江汎、三縣洲、瀛洲、洪山橋、馬江。
每艘船月收入四五十元。
父權社會,婦女勞作。


4. 宗教與教育:
多信佛道,1/4信天主教。天主教在開海禁之後傳入,信天主教的蛋民多半家道不大富有,但多數心地清白,不貪小利,且公德心頗重,不似其他蛋民的詭滑貪利。
教育:民國以來少數蛋民送子女讀書,目的僅在粗識文字。蛋民以為女子無需教育,全福州蛋民中只有一個女子受過中等學校教育,據說後來嫁往陸上。


5. 服飾與娛樂:服飾簡陋,多穿土布。婦女梳尖螺髻,天足,穿耳。幾無娛樂,多上岸尋娛樂。


6. 習俗:
(1)婚嫁。多父母做主,也有媒人先說合的。程式:送禮、冠禮(“做出動”、成人禮)、請奶(陳靖姑)、過關。家道殷實的男方聘禮多在四五百元。新娘18歲忌出嫁,結婚到男家一般在黑夜,有哭嫁習俗。蛋女可以嫁上岸,蛋男不娶岸上之女。貞操觀念淡薄,對婚前性行為與寡後再嫁並不在意,“守節”之事無法見到。亦有娶妾的。
(2)喪葬:與福州漢民同。
(3)除夕時蛋民將船駛入江中,竹篙一插,索債的人上不了船,名曰“遷篙”。


7. 船妓:“船仔妹”。亦被蛋民所不齒的行業,福州操神女生涯的蛋民僅五家,二十餘人。


8. 蛋民對自身來源的傳說:
(1)天上掉掃帚,一在岸(漢民),一在水(蛋民)
(2)王審知入閩,化兵為農,奪原住民田產房舍,趨之下水營生





福州閩江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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